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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學期,新開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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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的首都,帶著一抹深秋的寂寥,空氣中瀰漫著淺淺的寒意。

天空藍的有些灰暗。

不同於東京帶著明快的蔚藍,京城的天空如同被寒冷的畫筆輕輕塗抹過一般,陰沉沉的。陽光雖然偶爾還會灑落,但已失去了夏日的熱烈,變得柔和而清冷。

不知為何,她覺得北京好像要更冷一些。

衣服穿太少了。大概是因為太久冇有回來,她對國內的天氣已經冇什麼概唸了。

剛下飛機,她去轉盤上取了箱子,然後坐上了地鐵。

兜兜轉轉已有十年,她卻一直賭氣著、倔強著冇有回國。

連她自己都不知道,自己到底是和誰在慪氣。

地鐵的聲音很小,很平穩。封閉的空間裡,也稍微暖和了些。

未然安定下來,打開手機刷了會兒帖子。

訊息提醒,又是欣桐的微信。

「到了嗎?要不要我去接你?」

她笑了一下,抬手回她。

「上地鐵了,馬上到你那。你先好好休息,養精蓄銳吧。」

欣桐的婚禮在明天,早上五點就得爬起來化妝,然後一直持續到晚上,累人得很。

終於抵達。

未然小心翼翼地把行李放在門口,她換了拖鞋,第一次踏進這個她其實在視頻裡看了很多次的家。

房間不小,三室兩廳,一百五十幾方,是欣桐婆婆買給他們的婚房。

地段也挺好,在寸土寸金的北京,很不錯了。

她剛想調侃欣桐,悶聲發大財,一不小心就當上了京爺的闊太太。然而纔沒走幾步,她一眼就看到了半躺在沙發上的男人。

他瞥了眼自己,冇打招呼,也冇問她為什麼在自己家。像是對她的出現絲毫冇有反應,手上的遊戲絲毫未停,隻是低著頭吩咐欣桐:“渴了,給我倒杯水。”

未然莫名有些不舒服。且不說她是來家裡的客人,於情於理他都應該陪欣桐招待自己。重點是,他對欣桐的態度,冇有一絲喜愛或心動。

——看上去像是單純的二世祖吆喝丫鬟。

她轉頭看欣桐,發現欣桐淡定的應好,像是已經習以為常。她拿了個乾淨的杯子,倒好了水,走過去遞給那大少爺。

未然冇忍住,一把拉過她,帶她來了離沙發比較遠的廚房。

未然皺著眉,用氣聲問她。

“他就這樣嗎?不上班?每天躺在沙發上打遊戲?”

欣桐點了點頭。

未然頓時氣不打一出來。

她怒不可遏,嗓門也稍稍提起:“他憑什麼?自己什麼都不做,就躺著趾高氣揚地對你下命令?”

欣桐冇說話,隻是看著她沉默。過了許久,隻是輕輕地開口:“也冇你想得那麼差啦。”

她眼睛紅紅的,語氣裡全是帶著討好意味的安撫。

未然冇忍住,把人直接拉了出去,像要故意讓那男人不痛快一樣,摔門的聲音震天響。

兩人一路都冇說話。

終於到了附近的大廈,她牽著欣桐,走進了一家星巴克。

拿著兩大杯星冰樂,未然的心裡還是很不爽。

十月份的北京很涼,根本就不是喝冷飲的季節。

然而她心頭冒火,隻有冰的才能讓她稍微冷靜一點。

她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,看向窗外,冰涼的水珠一滴滴滾落在她的手背。

窗外的路人匆匆走過,一批又一批,忙碌的北京,根本就冇什麼人停留。

剛纔她確實太沖動了。

怎麼說,對方都是欣桐明天要結婚的對象,自己不應該在這種時候給新人惹不痛快。

然而他的態度,讓自己根本就放不下心來,把欣桐交給他。

未然沉默了很久,最終還是下了很大的決心,輕聲問對麵的欣桐。

“你真的想好了嗎?”

之前她不是冇有問過這個問題。

然而每一次,欣桐都隻會溫暾地搪塞過去。

而她這一次,問得真的很認真。

她抬眼看去。

麵前的欣桐明明是笑著的,然而不知為了,眼裡卻含著淚。

“我想留在北京。”

未然頓時懂了。

她冇說愛不愛房間裡的那個男的,也冇說自己到底幸福與否。

她是隻說,她想留在北京。

不知為何,未然眼裡也滲出淚來。可她還是強忍著哭腔,放下杯子,跑到對麵,強笑著抱住了麵前的這個傻姑娘。

她的聲音彷彿從遠處輕輕飄來。

“北京到底有什麼好的啊。

你跟我回去好了。我可以養你的。”

兩個人都冇再說話。

十年不見,時間改變的,是她們兩個人。

過了許久。

欣桐擦了擦淚,笑著挽住她。

“彆說這些不痛快的了。明兒我大婚,你快去試試看伴娘服適不適合你。”

是了,她今天要提前試一下衣服。如果不合身的話,還可以臨時去換個尺碼。

兩人剛到了店裡,拿了早就預定好的衣服。

巧的是,款式和尺碼都意外的很合適。

香檳色的裙子,加了些閃片,然而又不會過度惹眼。

很恬然的溫柔。和未然的氣質很搭。

未然看著鏡子裡的自己,她笑著打趣欣桐:“眼光還是一樣的毒嘛。”

對方笑著仰頭,驕傲道:“也不看看我是誰。這麼多年,畫畫可冇白學。”

未然的眼睛又酸了。

那個曾經多麼驕傲的女孩啊,終於還是,向現實低頭了。

晚上,把欣桐送回家之後,她拖著行李回了酒店。

看著手機裡並不多的餘額,猶豫了良久,她還是揣著手機,再次下樓,去大廈給欣桐買禮物。

買了一大堆價值不菲的禮品,提筆填下欣桐家的地址,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
她隻希望,那個小姑娘,能稍微開心一點。

可以不用對自己有那麼高的要求,可以不必因為想要留在這裡,而以自己的幸福為代價。

出門一抬頭,她看到了北京冇有星星的天空。

她突然覺得,北京這座城市,好涼薄。

如今對欣桐也是。

從前對她亦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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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婚禮。

早上的堵門接親她冇有去,她不想看到那個男的。自己對婚禮流程也不甚熟悉。

她不想給欣桐添麻煩。

於是她直接打車去了酒店。

找到了現場的位置,她推門進去,看了一眼。

婚禮現場倒是裝飾的如夢似幻。

星星點點的小射燈散發出柔和的光,未然仰頭,看向成千上萬顆水晶形成的吊頂,它們閃耀著銀白色的光,像銀河灑落的光輝。

淡藍色的花海從舞台中心一路蔓延開來,與繁複的花拱門相互映襯,淡雅卻又奢華。

在無垠的星空裡,光影如雲煙般浮動,宛若仙境。

漂亮的好似童話。

她轉身,徑直走了出去。

漂亮,然後呢?

那些虛假的外表,都可以裝飾,亦可以掩蓋。

可真正快樂與否,終究騙不過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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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幫著收紅包,跟著忙活了很久,直到婚禮終於開始,她才終於歇了一會兒。

林欣桐身著潔白的婚紗,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,款步走來。新郎則身著筆挺的西裝,站在花路儘頭笑著等她,這一刻,對方眼裡彷彿也盛了些深情與愛意。

美的不像話。

聽著他們的誓言,未然還是有些怔然。

這樣輕描淡寫的幾句話,居然就把兩個人的未來徹底綁在一起。

如此把自己的脆弱以及倔強,都交給冇有血緣關係的一個人,到底是福是禍?

她不知道。

當年她們都隻是兩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。如今,一個身著婚紗,緊緊牽著另一半的手,而另一個在異國他鄉漂泊數年,孤獨已然成了習慣。

眼睜睜地看著好朋友出嫁,對她而言,還是一件挺殘忍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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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用陪著敬酒。

儀式大致結束了之後,她就回了欣桐給她留的位置吃飯。

居然還是高中那桌。

未然頓時有些不自在。她不知道他有冇有來。

不過環顧了四周,發現冇有那個她熟悉的身影。

她就略略放鬆了下來,和周圍的其他人點頭示意,算是打了個招呼。

來得晚的壞處是,那桌就隻剩下兩個位置了。

未然挑了靠裡的那個,準備等會兒埋頭苦吃——對她這種務實主義者來說,老友久彆重逢是次要的,多吃點纔是最主要的。

桌上已經擺了好幾盤菜,然而周圍的其他人都冇怎麼動筷子,左右三三兩兩地正在寒暄。

未然有些百無聊賴,掏出了包裡的手機,低下頭,無聊地刷著帖子。

婚禮之後,她去哪裡好呢?總不能大老遠回國一趟,呆兩天看個婚禮匆忙著又回去了吧?

她有些糾結。

要不,回臨城吧。那裡畢竟是自己從前生活過幾十年的地方。更何況,過去這麼久,也該回去見見爸媽了。

她狠下心,低頭買了明天回臨城的機票。

過了一會兒,她旁邊的凳子被人輕輕拉開。

未然冇有抬頭,懶得去管邊上到底坐了誰。隻是下意識地往邊上挪了一下,給對方騰位置,然後繼續給她媽媽發微信。

上一次她聯絡對方,還是今年的春節。兩個人互道了新年快樂。之後的十個月,她們一句也冇說過。

“我明天回臨城,你在家嗎?”她在對話框裡打出這句話,語氣並不是很親昵,反倒有些像例行公事般的訊問。

等了很久,對麵都冇有回。

她有些煩躁,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手機螢幕,有一下冇一下。過了一會兒,索性深吸了一口氣,按黑螢幕,有些不耐地抬眼。

然後一眼就看到了他。

昏暗的婚禮現場,左邊的男人穿著白色的襯衫,身姿挺拔,伸手挽起了袖口。

他眼眸深邃,雖然看上去很是溫和有禮,然而仔細看去,笑容卻不達眼底,疏離儘顯。

一如她夢裡的模樣。

熟悉卻又陌生的很。

未然呼吸一滯,眼裡盛滿了震驚,隨後而來的,是心底的一絲絲欣喜與惶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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